十九岁这年夏天，我有了一个重新审视自己过往人生的机会。
并不是以往的人生如何如何地糟糕，应该说突然出现了一个契机，让我有机会选择剩余的人生怎样度过——
我正伫立在镜子面前，以惊讶的目光打量着玻璃对面的人物。
从常识上讲，对面映出的毫无疑问应该是我。
但是现实上，对面的人根本不可能是我。
首先性别就不一样！
镜子那边的少女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从头顶直接倾泻到腰际，水亮的双眸娇滴地藏在翘起的长睫毛后面。
应是黑色的长发衬托出的视觉效果，少女的肌肤雪白靓丽，如倾出的牛奶般顺滑的颈部曲线拉至柔润的肩膀。在锁骨下那对……
再往下就是限制级别了所以我就看到这里。
请相信我，此刻比起大饱眼福的冲动，我的脑子里更多的是吃惊。
虽说因为是郊外所以阴气比较重，但是最近至少有一个月我没有去招惹过那些“好伙伴”了，所以应该不是她们在作怪。
更何况为了防止闹出这种事情，每晚我都是开着门窗，检查好了结界术才去睡觉的。
不，比起这些，应该说我从来就没见过什么样的法术能够改变人的性别。
如果是某种能够将灵魂与身体交换的法术的话……
这种假设瞬间被我否定了。
首先这种上乘法术并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出来的，至少我没有见过能使用这种法术的人类或者幽灵。
再者，我目前还在自己的家里，也就是说如果要使用这种法术的话势必就要再加上某种空间上的移动手段，不论怎么说我家的抗法术结界也算是上乘结界，不可能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对我使用这种法术。
“在暴风雨中闪耀吧……”
卧室里的手机铃声.
“怎么接电话啊……”镜子里的少女开口说话。
声音理所当然也变成了女性的声音，电话根本就不能接……
“请不要放弃这份梦想——”
头一次觉得这首歌的声音这么烦……
拿起手机看了看，很少见地，来电话的是不知道在地球的哪个角落的妈妈。
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这么想着我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一接通，对面就开始说起来：“儿子？好久不联系了——”
“啊，不对。”妈妈清了清嗓子，“今天开始就是女儿了吧？”
……
原来是老妈在背后作祟……
很多母亲都有强迫还小的儿子穿上女装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变态兴趣，理所当然我也遭遇过这种事情，所以我猜这次的闹剧应该是这种变态兴趣的升级版。
“开玩笑太过火了，快把我变回去。”
“很抱歉这个不是玩笑哟——”
“啥？”
“今后就是女孩子了，所以这种粗鲁的言行多少也要注意些——”对面悠然自得的声音听起来着实让我不明就里。
“等等，从头开始和我说。”我提出要求，希望老妈能够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啊……”电话那头说：“我们这一族的祖先曾经受过一个诅咒，这个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
“古代的时候不都是重男轻女么？我们的某个祖先就很想把自己的女儿变成儿子，也许当时是有什么变化性别之后就唾手可得的利益吧，他因为很着急所以失败了。”
“从那以后，我们每一代都会在19岁转变一次性别。”
“这个……”有太多的东西卡在脑袋里面想问，最后我还是选择了这一件：“就是说老妈原来是男人？”
“嗯，对哟。”
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了。
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每次洗澡，老爸都硬是要跟我一起洗……
哦，不，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有办法变回去吗？”
“有哦，不过为什么非要变回去呢？现在这个时代可是女孩子吃香哟？”
“真是明知故问。”
“嘿~嘿~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阿寒不想变成漂亮的女孩子啊？”
“快说，不然我就把你的那个水晶洞砸掉。”
“我说！我说！”
条件是吸收一个女性的灵魂。
不论是活是死，只要有灵魂就没问题。
原本我还以为是个简单的事情，因为这二十年我见过的女鬼多了去了，只要随便吸收一个不就好了么。
“不可以，吸收了带有怨念而形成的灵魂会对身体不好的。”
老妈这么告诉我。
“轻则是不治之症，要是重的话现代医学连发现病症都做不到哟。”
就是说我必须找到一个死得无怨无悔的女性。
去哪里找这种乐天派的女鬼去啊……
“如果你执意要变回去也没有办法，不过你肯定要以这个样子生活一段时间了。”电话那边得意地说，“还是应该去学校上课吧？如果耗上几年变不回去的话等你变回来人家早就毕业啦。”
“唔……”虽然可以的话我是尽量不想要以这个样子示人……
“所以这些事情妈妈都帮你办好了！只要补给学校一张二寸免冠照片就万事OK啦！”
“好……”
又叮嘱了几句之后老妈便挂了电话。
#
“叮咚——”门铃声拉得很长。
能讨论这种奇异现象的人当然不多，这之中以我现在的状态能找到的人便只有住在我家对门的她了。
“您好？”从门的那一侧传出青梅竹马有礼貌的问候声。
“那个，安彤你把门打开会比较好说话。”我在门的这边对她说。
“您……是哪位？”
“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是我是席寒。”
“……”
嘎巴！
不要问我怎样推门能够推出这种声音，实际上我也很想知道她家的门为何能够耐住如此大的冲击力。
“……”
她一手搭在门把上，一手叉着腰，眯起眼睛狠狠地盯着我。
因为似乎是在家里闲着，所以是一身睡衣的打扮，齐耳短发的边角也有微微翘起的样子。
她用和刚才的问好完全听不出是出自同一个人的语气宣布着，“我不知道那家伙抓住了你什么把柄，但是你看起来还蛮有脑子，如果不想在下个分钟内沉入东京湾的话请赶快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那个家伙。”
“为什么一开始就认定是我抓住别人把柄啊！再说这里可是天朝，东京湾是怎么回事啊！”
她皱皱眉又挠了挠头发，“说话方式的确是一样的……”
“所以说就是我啦！是我啦！”
“……我原来以为你只是有点好色而已，没想到已经饥渴到要自己变成女孩子来满足那无处发泄的欲望了吗……再见，我很高兴能认识你这种超级变态但是之后请不要说我们认识……”
“才不是这样拜托你先停一下好吧！”
“看来是遇上麻烦事了啊。”她挺起身，双手抱胸看着我。
“一开始就说了……”
“并不，你说‘这很荒谬’。”
“拜托我真的没心情开玩笑了……”
“那好吧，我们去你家。”
我看了看她一身的睡衣打扮。
“你就穿这身？”
“滚！”
咯噔！
“总之就是你们家血缘上的问题喽？”
“嗯。”我点点头。长长的头发搔得后颈痒痒的。
十几分钟之后，安彤换了件很潮的黑色无袖上衣，下身搭一件黑色褶裙，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我家客厅里。
似乎气还没消，说话有点冷冰冰的。
她啜了一口速溶咖啡，继续发表意见：“这种办法在我看来实在是很不靠谱，毕竟是你家那些外野理论。”
她把我们家从祖上传承下来的技术称作“外野理论”，并且主张“那都是和野史一样的东西啦。”
确实，我所学到的知识和她知道的并不是同一个系统下的理论，貌似她的那边才是公认的科学，所以我们的系统和她们的系统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所以说不定在你们的理论里很困难的事情在我们这边反而会意外地很简单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明天就开学了，去找云瑶姐看看呗。”
“是她的话说不定会有意外简单地处理方法啊……”
她眉头一扬，“就是这样哟。”然后把二郎腿放下，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毕竟我只是个魔法师，并不是研究者，要对付这种现象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也就只有这样了……”我轻轻叹一口气，用这具少女的身体抻起懒腰。“哈——”
“不过啊……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身子微微前倾的她正恶狠狠地盯着我的脸。
“那个……不是说是祖上的……”
“不……我是指……”仔细看才发现，她盯着的不是我的脸……而是脸下面一点点的位置。
说出来绝对会被踢的所以算了吧。
“为什么变成女生的你反而是个美少女啊。”
“这我上哪里知道去……”
“既然变得这么漂亮就要好好打理打理，不然太可惜了。”
……
“如果我说很麻烦呢……”
“否决！”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下午就上街买东西吧，我把闲着的时间抽出来陪你逛街，你可得珍惜。”
安彤想了想这么提议。
“确实……需要买的东西很多啊……”
“而且恐怕我不跟着你去你也找不到吧？”她一脸坏笑。
“怎么可能，不要小瞧我。”
“那么——”她指着我的长头发，“头发长的话夏天不扎起来会很热，那么哪里去买能够绑头发的东西呢？”
“不就是发带或者头绳嘛……”
等下让我想想……
……
……
“学习用品店？”
“喂那里只能买到皮筋吧。”
“不，我记得那里有各种颜色的条状物品来的……？”
“那只是用来折星星的纸条而已。”
唔，没想到还有点困难啊。
“那么去饰品店？”
“这个答案正确，那么饰品店哪里有呢？”
……
“为什么我的记忆中完全找不到饰品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忧郁的我吼出了正好满一行的咆哮。
“所以我就说你这种没有生活常识的人怎么可能留意饰品店在哪里。”
“不！就算是我只要找也是找得到的！”
“这种大热天出去找？”她得意地笑笑，“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男人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脱水倒下不省人事了呵。”
“……”无法反驳。
“所以快来求我。求我我就带你去。”
“才不要！”
“啊呀，没有我陪着难道你敢进内衣店？”
“……”
“说起来不光是内衣，你连能穿出去的衣服都没有吧。不过你要是准备像现在这样把T恤当成连衣裙穿我也不反对。”
她带着一脸坏笑继续说着。
“当然你可以选择网购，不过就算是顺丰也要隔天到货——”
……
“拜托了安彤请带我去买东西！”
眉头一扬，“叫姐。”
“明明就比我小两个月啊！”
“哦，确实是这样你看我怎么忘了这个，那么因为今天天气很热所以我要回家吹空调了。”
“安彤姐请务必带我去！”
“很——好。”
她缓缓起身，带着一脸如同猎人打到了猎物一样的满足。
“这样即使里面没穿内衣也看不出来了。”
这么说着，安彤借我的是黑色的吊带连衣裙和浅蓝色马甲。
“唔……”
但是穿上之后总是感觉下身轻飘飘的，还飕飕地过凉风，一点也不习惯。
“习惯了就好，这可比短裤凉快多了。”
“虽然确实……”
“好啦！”她一掌啪地拍响我的后背，“拿着这个。”塞给我一把阳伞。
“这次要买不少东西所以要带够钱哟。”
“比如说？”
“梳子，手镜，阳伞，提包，内衣，发带、衣服、凉鞋、护发素、洗面奶、化妆水、乳液BB霜防晒霜唇膏口红香水指甲刀指甲锉指甲油保养油亮油粉底睫毛膏修眉剪修眉刀修眉锉眼影刷眼线笔化妆棉………”
“停停停停停停我和我的钱包都受不了了。”
“嘛，虽说这些东西你总有天会备齐不过现在应急用大概只会买一半。”
“那可太好了……”
“那就快出发喽。”安彤扬起发尾和裙角率先推开安全门，我只好踩着尺码稍微有点不和的凉鞋追在她后面。
“逛街也是有窍门的，你这个宅男知道么。”走在前面的她撑起阳伞，头也不回地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虽说现在应该叫宅女……”
“还真是每个槽点都不放过呢，就这么想要多糊弄点字数吗。”
“才没有吧！”
“真是的，十五个字就够了比如这句话。”
“还真的是十五个字啊喂！不过就算是十五个字也只能获得经验而已啊！”
她无视了我的吐槽，得意地竖起食指：“逛街的时候要先买轻的东西后买重的东西。”
“这种也叫窍门吗！这不是常识么喂！”
“像以前那样有你拿东西的时候就不用在意这一点了不过今天得稍微注意下。”
“我是该吐槽待遇变好了还是应该吐槽为什么你以前都不在意啊！”
“不过就算不考虑这一点今天也应该先去买内衣。毕竟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莫过于裙子下面的四角裤了。”
“我也不是想才这么穿的啊！”
“哼哼。”她似乎很满意地笑了笑。
一路上就是这样个调调，这种就好像说相声一样的交流便是我俩持续了十几年的日常。
即使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这样平稳的生活仍能够持续，着实让我十分安心。
前面那位公主大人把伞搭在肩上，踏着似乎很高兴的步伐让高跟鞋发出咯咯的声音踩在地上。
心中祈祷着能够赶快变回男性，我加大步伐追到她的身边。
我们两个的家和明天就要去报到的江椋大学都在江椋市的郊区——不如说是开发区的位置，要大规模地购物的话是必须要去市中心的。
考虑到我目前还是不穿内衣的**状态，她果断选择了乘出租车。
当然，钱是我掏。
“内衣就选我穿的牌子吧？”我俩踩着自动扶梯爬上卖女装的楼层，她这样开口。
“这方面我不懂，看你了。”
“嗯——往这边。”她迈开步子先走了出去。
因为偶尔会陪她来买衣服，所以我当然也是来过女装这层的，不过来女式内衣店就是第一次了。
她带我来的店面在这层的角落里，也许因为地利不好的原因，店里面并没有人。
里面灯光略微有些昏暗，布局上和其他服装店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架子上挂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文胸和内裤罢了。
我想这应该是男生这种职业的缺陷吧——每当进入女式内衣店的时候状态栏里就能看见名为“如坐针毡Lv4”的异常状态。
即使变成了女生，待在内衣店里面的我仍然在受到这个异常状态的骚扰，六维能力值大幅下降。
“欢迎光临——”虽然是陌生的店面，但是招呼的声音却听上去有点熟悉。
“啊？这不是小彤吗？”从层层陈列架背后走出来的售货员惊讶地说。
“云瑶姐？”安彤和我都吃了一惊。
面前的售货员就是除了安彤之外，还可以商量目前发生在我身上的超自然事件的另一位人物。
云瑶。
比我们大一岁的学姐，目前就读在江椋大学外国语学院日语系。
整个商城统一的售货员制服穿在她身上格外地合身：上身红色的马甲下面衬了件白色的半袖衬衫，将优雅的上身曲线一下勾出来，下身黑色的一步裙接过上身的任务，完美地在下身画出了不输给职业模特的曲线。
“小彤好久不见啊。”云瑶姐用亲切的笑容摇着马尾问道。
“嗯……云瑶姐在这里打工吗？”
“正解！最近才开始哟。”云瑶姐在胸前比出“V”字手势。“旁边这个很可爱的孩子是你朋友？”
“……那个。”我开口了，“学姐……我是席寒。”
“……”云瑶姐比着“V”字手势就这么僵住了。“小、小寒的朋友是吗？哈、哈哈没想到才大二耳朵就开始不好使了哈哈，我刚才听成你就是小寒了哈哈哈。”
“学姐你没听错，我就是席寒。”
“哈、哈哈……小寒化了妆要穿女装吗？没问题，学姐也算是半个腐女所以不是很排斥这些事情，我会尽全力理解你的嗯……”
“我才不是女装变态啊学姐！”
安彤在一边唯恐天下不乱地插嘴：“实际上你无法否认今天是来买女式内衣的这个事实。”
“够了够了！”
“诶诶诶诶？这种事情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啊？”最后捣鼓了半天才把事情和学姐说明白。
“连学姐都不知道么……”
“就算水属性的术式多少能够对人体器官做一定程度的调节……不过能把性别变化的术式还是第一次听说……”
“唉……”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就算变不回去，难得变得这么可爱，就这样……”说到一半学姐突然捂住了嘴，“嘿嘿嘿，当我没说哦。”溜圆的大眼睛来回打量着我和安彤，嘿嘿地坏笑起来。
“是啊，就这样变不回去的话我就少个最重要的力工呢伤脑筋啊。”
“原来我对你的价值只是力工吗！”
“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哟。”
“即使那样也只是个力工而已啊！”
“嘿嘿嘿。”云瑶姐在一旁看着我俩笑着。“能这样和小彤说话，看来确实是小寒啊。”
安彤点点头，“嗯，所以这个女装变态今天想来买内衣了。”
“嘿嘿，那就先看看吧，小寒有中意的款式吗？”
“这个你就算问我也……”
“嘿嘿，小寒不好意思选啊。”云瑶姐从架子上抽下一条软尺，“来，高举双臂——”
在我胸口前缠了一圈
“啊啊，这个尺寸很惊人哦很惊人！”
这样说着学姐把软尺往下一挪，又量了一圈。
“让我看看啊——”说着学姐转过身去，从架子上拽出一套内衣来。
纯白色，没什么花边也没什么装饰，是件蛮朴素的款式。
“刚开始穿肯定不习惯，这种稍微朴素点的款式不会痒哦。”然后塞到我手里，“更衣室就在那边的角落里。”
“哦、哦……”
“好了，快去把你那四角裤换下来。”
“所以说了我也不是因为想才这么穿啊！”
我只好拿着这套东西惴惴不安地走进更衣室。
“话说，小寒知道怎么穿吗？穿不好对胸部发育的影响也不好啊……”
“你放心，他会去问百度的。”
“这样啊……小寒真聪明。”
似乎外面的两人在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不过在这里听不太清还是算了。
我盯着手里这套内衣——
如果非要形容我现在的心境，那么应该是七分纠结加上三分不安，还要在上面涂一点千岛沙拉酱的感觉。
总之先百度一下这玩意要怎么穿……
哦哦这样，上半身倾斜四十五度然后尽量塞进去……之后扣起背带——
“啪。”
没扣上。
好，再来一次。
“啪。”
再来……
“啪。”
……
“啪！”
…………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
“学姐请给我一件前扣式——！”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求你别笑了……”
“学姐请给我一件前扣式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第一次穿啊喂……”
“不我觉得这和第一次穿没关系只是你手笨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从内衣店里出来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但是安彤仍然处于捂着肚子狂笑不止的状态中。
“我不行了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至于么……”
“给我前扣式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彤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腰，笑得是花枝乱颤。
“还说我水经验，你这哈哈哈哈都多少字了……”
来自周围的路人的视线刺得我脊背生疼……
不对……这种感觉不是那么简单的……
“安彤。”我用严肃的表情叫她一声。
她似乎也发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
“……这个是？”
“‘那东西’出来了，就在这个百货商店里。”
“喂，这可是大白天，而且人还这么多。”
“就算你和我说是白天……”
“清掉？”她两手往腰间一叉。
“不清掉的话大概会有受害者的啊。”我挠挠头。“不过不知道这个身体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这个身体怎么了吗？”安彤不解地问。
“要是平时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我早就知道了……”
“啊，记得你说过要看得见幽灵是要经过一定的训练的。”
“对……我现在怀疑这个身体是完全的一般人……”我张开右手，试着用了一下能够强化肌肉的法术。
“还不算太糟……不过得拜托你。”
“哼，哪有放你自己去的道理，即使你变成了女孩子也还是我的所有物。”
“好……”
我俩循着感觉往前走，最终找到的是在接近是地下停车场的一个储物间。
“……”
打开储物间的门——虽说这里应该是上锁的——从门里一股冷气迎面吹出。
储物间里没有窗子，再加上里面有“幽灵”的缘故，已经是漆黑一片，完全看不见里面的状态。
安彤悄悄地拉紧我的衣角。
“还是……不太习惯这种感觉。”
我把手掌盖上她的手，她便反握过来。
拉着她迈进储物间，她左手微微一动，一团火焰照亮了黑暗的储物间——
“啪！”
在火焰燃起的同时，储物间的门就像应着谁的召唤一样关上了。
封闭空间，幻象型结界的一种。
不论是什么种类的幽灵，想要在现世施展自己的力量，就必须先制造一个从封闭的空间。
即使这里从物理的角度上来讲还是在那个储物间里面，但是从法术意义上讲已经是另一个空间了。
证据就是，这个储物间已经有大概半个足球场那样宽敞。
“来了哦。”我提醒安彤，不过战斗经验比我丰富的她肯定没问题。
“唰！”下一个瞬间，一道银光闪出。
轻轻一个侧身，闪着银光的匕首划过眼前。
安彤已经比我先做出了下一步动作。
“祝融开路！”她右手向下一挥，一波炎浪吹起！
宛若其名，炽热的炎浪如狂风般平推而去，将足有数百坪的室内照得通红。
但是仍然不见室内有什么我俩之外的东西。
那么要先使用这个法术……
我甩开尺码有些大的凉鞋，向着墙角扔去。
“小心！”
“唰！”
就在安彤提示的下一刻，又一道银光擦着脸颊飞过。
好险……
幽灵的属性和攻击方式大致由死因决定。
比如被淹死的幽灵就会使用水，被烧死的幽灵就会放火，被枪毙的幽灵就会使用枪。
执念的程度和类型也会影响攻击方式，比如被淹死的幽灵是放出大量的水还是使用高压的水柱。
以前还遇见过从海岸对面飘过来的使用伽马射线的幽灵……
不过从“能够隐藏身形”和“用匕首攻击”这两个特点来看，这个幽灵恐怕是在这个储物间被某个人用匕首偷袭了。
那么这个幽灵的属性就是金，如果能够分辨其形态的话，安彤的火焰是十分有效的。
把另一只凉鞋留在地上，我朝另一边的墙角飞驰而去。
“喂喂！”安彤吼着我，可是她也没时间在意这些了。
三道光闪出，银色的匕首划开火光。
轰！
火焰发出这样的咆哮在一瞬间吞噬了匕首。
趁这个机会，我将亮蓝色的马甲脱下扔向另外一个墙角——
这样就完成了。
“封魔阵·御灵二十八宿。”
被我扔到在房间西角的凉鞋是白色，乃白金之白虎；
用亮蓝色会因为减少法术的力度，不过还是能够起到象征苍木之青龙的效果的；
现在我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站在北角，乃是黑水之玄武；
然后安彤在南角点燃的红色火焰，正是赤火之朱雀。
“安彤，那边！”在这阵法的作用之下，穿着商城的制服的女性幽灵现身了。
“吹炎！”
火柱自安彤面前喷射而出，刹那之间便将那女人吞噬殆尽。
不消一会儿，储物间便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真弱啊……”安彤拍拍衣角，似乎沾上储物间里的灰尘了。
“毕竟有两个人嘛……而且这个本身就不强……”
“因为在白天出现我还以为是个强点的货色。”她无聊地走出去，我也拾起地上的凉鞋和马甲。
“话说，这玩意……湿透了啊……”我指指胸口，安彤似乎马上就明白了我要说什么。
“当然喽。里面是棉花，很容易吸水啊。”
“只是勒在胸口就算了……一出汗就湿哒哒地粘在那里感觉好难受……究竟是谁发明的这玩意啊。”
“我记得是法国的长袍设计师？”
“我一直以为法国是尊敬女性的国度……”
“必须穿的哟，不然你想要‘摇’给男人们看吗？”
“……感觉真烂。”
“对了，记得尽量不要机洗，钢圈会变形。钢圈变形和肩带松了之后虽然还有补救措施不过基本上也就可以扔了。”
“……讲究还真多。”
“嘿，你今天才只是见了个头而已，后面的讲究还多着呢。”
“当女孩子可真麻烦……”
“所以赶紧变回去，这样我就又有力工了。”
“……”
“好啦，今天的重头戏是衣服，快跟我上去——”说着她又拉起手把我拉上扶梯。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三楼的女装城。
“嘿嘿嘿——”她双手捏在背后，一脸高兴地看着四周的橱窗。
每次陪她来买衣服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这个时候她全部的精力都会投注在周围的模特假人上，但因此我也就能从她的语言攻击中得到一点休息的时间。
“哎，你看那件怎么样？和这边的比呢？”往常的话，她会像这样偶尔问问我的意见。
不过今天——
“你看那边那件不错！穿上试试吧？”
“……难道你要我穿吗。”
“就是来给你买衣服你不穿谁穿。”
“我敢打赌我现在已经是基本上等同于换装娃娃的存在了……”
她猛地一拍手，“噢噢噢好主意，等回去就给你换发型玩，这么一头长发能梳出不少发型！”
“当我没说过……”
“好啦，快去把那件衣服穿上。”她笑呵呵地推着我的后背，就这样把我直接推进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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